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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第 3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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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第 34 章

少年眸中的堅毅, 無畏,那樣熾熱,像熊熊烈火, 在沈元柔看不見的地方燃燒。

她對仍那日之事心有餘悸。

馬場上的的裴寂,像是獨當一面的大人。

但後來, 裴寂好像便有些不同了。

可如果裴寂只是依賴她,便不該恐懼地看著她的, 他在恐懼什麽呢?

沈元柔緩緩摩挲著指根那枚溫潤的玉戒。

月痕順著她的話想著,而後道:“屬下愚鈍, 不曾察覺到什麽,只是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敬重主子。”

裴寂是教養極好的孩子,他如何會生出那樣的心思呢?

他的敬重做不得假,這孩子也不是沒有分寸之人。

這樣的猜測, 實在是過於荒謬了,沈元柔打消了這個念頭。

裴寂沒有接觸過什麽女性長輩,興許,他是不知曉如何同女性長輩相處。

畢竟裴君英忙於生意,不能時常關註著他。

那個年紀的孩子,就是白紙一張,如今來了京城, 許是見著同窗都是如此, 時間久了,便也效仿開來。

沈元柔裁開一封新的密函:“你說的是, 興許是我誤會裴寂了。”

月痕置篆, 緩緩填入香粉, 沒有想明白沈元柔誤會什麽了,但總歸她和裴公子好好的, 便也放了心:“老太君這幾天照舊。”

聽月痕提及孟氏,沈元柔淡然道:“將他看緊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這京城誰人不知,沈元柔對她這位小爹是格外敬重。

原本就沒有親緣關系,沈元柔還曾被趕出家門,也不在府上長起,後面跟著祖母到了徐州,甚至淪為乞丐,照理說,應當恨著沈家人。

可她們主子前幾個月聽聞這位小爹被旁支欺負,便要將他接到府上。

要知曉,這小爹可是有名的刻薄。

但主子的決定她們不好置喙,主子一直都對他很是敬重,孟氏起初不願來府上,沈元柔便派人給他送東西,宛若他的親女。

直至那日冒著小雨,她親自將裴寂接回來的那個清晨,沈元柔待孟氏便不同了。

沈元柔雙手交叉著,放置在桌案上,眸光落在不遠處的玉料上:“那枚紅玉,快做好了嗎?”

“主子放心,李玉匠可是老師傅了,今日給了屬下準話,後日就送到您手上。”月痕笑道。

“主子那日,吩咐屬下去查小越大人同裴公子說了什麽,您後來沒再提起此事。”月痕倒豆子般,“小越大人提起您當年之事。”

她詳細地為沈元柔敘述著當時所發生之事。

“後來裴公子便不高興了。”

沈元柔聽她說著,仿佛就能看到裴寂帶了薄怒的臉。

因著動怒,裴寂光潔瓷白的面頰上透著薄粉,卻因著極好的禮儀不肯發作,他的眼尾也會微微泛紅,那片肌膚格外的薄,也總能代表裴寂的情緒。

他生氣起來格外生動,透著屬於年輕的朝氣與蓬勃。

“小越大人同他道過歉了,只是,裴公子好像不打算原諒她。”

月痕見她合上卷宗,只當沈元柔要吩咐她,緩和兩人之間的關系。

誰知沈元柔居然道:“的確過分。”

“裴寂那孩子脾氣很好的,能叫他動怒,可見她的確過分。”

月痕便點頭附和道:“是過分,居然妄議尊長,裴公子說的半點也無錯。”

“嗯,”沈元柔褪下外層的鶴氅,交由月痕,

“春獵將結束,待獻禽、慶賞後,便將各州適婚女娘名單列出來。”

她平靜地將這些話說出口,便見月痕怔楞。

“不是只需要京城適婚女娘的名單嗎,”月痕瞠目結舌,“裴公子要嫁到那麽遠的地方嗎?”

說來,月痕真挺不舍的。

裴公子手藝極好,人又溫柔,她怕是再也吃不著這麽好吃的糕了。

沈元柔一眼就看穿了她,看著月痕將香爐放置在她手畔,道:“為裴寂尋個上門妻主,你照樣能吃到他做的糕。”

“那敢情好,”被主子戳破心思,月痕絲毫不尷尬,樂道,“不然裴公子嫁的遠了,您不放心,屬下們也不放心。”

沈元柔就擡頭看了她一眼:“看來,他待你們很不錯。”

她也是後來才知曉,裴寂每次做糕,都會順帶著做些其他樣式給當值親衛。

不過她的永遠跟旁人不同,裴寂也算是有心。

沈元柔是大度的主子,倒不會因為這些同親衛,或者裴寂計較,只是她覺得這小義子收買人心的本事,倒是比她想象的厲害不少。

花影月痕是在她身邊數十年的親衛,如今不單月痕平日會為他美言幾句,就連花影也有意無意偏向他。

都叫裴寂給收買了。

月痕認真道:“屬下倒是覺得,主子的決策英明極了。”

在其餘州府選些不出眾的世家,做上門妻主,給她謀個官位,也更好拿捏,裴寂是斷然不會受委屈的。

沈元柔這些時日也猜想著,既然查不出裴寂心悅的女娘,是否證明她不是京城人士。

裴寂為了不被她發現,在來京數月,也不曾聯絡她。

“看看他心悅的女娘,究竟是何英才。”

“主子放心。”

看著月痕下去,沈元柔取下發簪,如墨的烏發散落在肩頭。

只是想到裴寂有了心悅的女娘,她便漸漸產生一種怪異的感覺。

算上前世,她接納裴寂已經許久了,沈元柔悉心教養著,將起初那個揚著濕漉漉的眼眸、害怕又不肯表露的倔強小孩,逐漸褪去了木訥與陰郁。

在這個過程中,沈元柔仿佛已經是半個母親了。

她關切著裴寂,擔心著他,為他隔絕傷害,盡可能給他最好的,為他籌謀著。

如果他要出嫁,沈元柔是會不舍的,她是個極重感情之人。

像對小爹孟氏。

當年她的父親滿心都是母親,拖著病骨,盼著她來房裏,而母親偏生寵愛著孟氏。孟氏很是自責,總是私下給她塞銀子,給她帶好吃的,給她的父親送補藥。

一個夫侍,過得比主君還要體面。

有了孟氏的接濟,她的日子便好起來,可父親得知後,怒罵了她,派人將那些東西扔了出去,好似再多看一下就會臟了他的眼。

沈元柔還記得瘦弱的男人咳得沒有了力氣,卻還要責打她的模樣。

她第一次頂撞了父親,為了孟氏。

因為在年幼的沈元柔看來,小爹沒有什麽過錯,他也是為了她們父女的生活,好心接濟,在父親看來卻成了施舍。

都是母親不夠關切父親,才導致如今的局面,小爹是無辜的。

小爹有孕後,父親的身子每況愈下,沒多久便病死了,她沒有父親了,那日,同窗說她是沒有爹養的可憐蟲。

小爹卻溫柔地將她摟在懷裏,輕聲安撫。

他說:“我們絕舟有爹爹養,有人疼。”

孟氏為她擦去眼淚,沈元柔在那一刻,便真的將他當做生父來孝敬。

她的父親心中只有母親,很少管她,更多的其實是打罵。

在她的印象裏,一直都是被孟氏接濟著度日,只有小爹來了,她的日子才能好過,但接踵而來的,是父親無盡的責打。

孟氏不同,他很疼愛她,會把她當做孩子,溫聲哄她,在母親責罵時護住她。這讓小孩子很難不動容。

即便後來,孟氏將產,大著肚子陪她賞雪摔了一跤,早產生下了妹妹,母親更厭惡她了,不管孟氏如何求情,她還是被趕了出去。

她的奶公說,孟氏蒙蔽了她,是孟氏害得她被趕出來。

可是,孟氏總是會在危急時刻拉她一把,她被趕出去那日,剛產下妹妹的小爹啞著聲求母親原諒她,所以她沒有懷疑孟氏,也不覺得小爹是在蒙蔽她。

在坐穩太師之位後,沈元柔便懷著感恩之心,想要將他接進太師府。

“好孩子,你心裏有爹爹,爹爹便覺得一切都值得,但你如今已立門戶,爹爹過去也不好,”孟氏慈愛地看著她,“你小妹的屍骨埋在這,爹爹還想守著她。”

她為了感懷孟氏,將他接進府裏。

待她好的人,沈元柔會千倍,百倍的償還。

但她的重情,最後都變成了殺死她的利劍,沈元柔從來沒有想過,前世之死,極有可能同她這位溫柔慈愛的小爹有關。

沈元柔發出一聲低低的喟嘆:“過分重情,有時候可不是什麽好事。”

所以舍不得裴寂出嫁,是不行的。

他還那麽年輕,對未來憧憬著,哪裏能因為她的舍不得,而留在她身邊,這太自私了,她不能限制著裴寂的。

帳外,尚子溪的聲音傳來:“柔姨……”

“……進來。”沈元柔起身,看著有些狼狽的女娘。

尚子溪扁了扁嘴,瞧著委屈的不行:“柔姨。”

“這麽晚過來,可是有什麽事,”沈元柔蹙了蹙眉,問她:“怎麽身上這麽臟?”

“被母親趕出來了,”沈元柔抹了把臉,方才還勉強算得上幹凈的臉,此刻徹底花了,“柔姨,您收留我一晚吧。”

她畢竟是女子,去尚風朗的帳裏過夜不合適,可去友人那又覺得丟面,被人知曉,她跟母親吵一架被趕出來,可就太丟人了。

思來想去,還是沈元柔收留她,更說得過去一些。

“你身上太臟了。”沈元柔審視著她,聲調平平地評判。

尚子溪捂著胳膊,一臉受傷地看著她:“柔姨,您心疼心疼我吧,我好歹是您看著長大的啊!”

沈元柔和她保持著一定距離:“好端端的,怎麽又惹你母親生氣了?”

看來這回挨打挨得厲害。

“此事說來話長……”尚子溪小心翼翼地擡眼覷她,“您要是今晚留我,我就將剛才發生的一五一十講給您聽。”

“天色晚了,”沈元柔淡漠地收回目光,“我沒想聽。”

尚子溪唇角下彎到了一定弧度,整個人瞧著悲傷得不成樣子:“我的好柔姨,您就發發慈悲收留我吧,否則我今夜當真要睡外頭了,外頭那麽涼,我定會生病的……”

沈元柔坐在書案前,持著一本書冊,沒有擡眼,問:“既然不想露宿,何不同你母親道個歉?”

尚子溪憋紅了臉:“……我不。”

“那就睡外頭。”

“柔姨,”尚子溪跺了跺腳,她又急又氣,可真的對上沈元柔的眼眸時,她又洩了氣,開始扮可憐,“這回真不怪我,好柔姨,我睡地上成不成,肯定不弄臟您的榻,您就當收留了一只小狗吧……”

沈元柔沈默了一瞬,有些嫌棄地將帕子丟給她:“把自己擦幹凈。”

尚子溪喜笑顏開,接過帕子,麻溜地去收拾自己了。

彼時,裴寂蜷縮緊了身子。

像是回到了最初始的狀態,仿佛只有這樣,那股難耐的感覺才能散去些。

“義母,義母……”

他低低地喚著。

好熱,好疼,想要被她……抱抱。

貞潔鎖還在發威,興許是要懲罰他今日飲酒,此刻將所有難以承受的痛苦都強加在他身上。

“義母……”裴寂緊緊咬住下唇。

不成,不成的。

兩人有義母子關系在身,如此行事,興許惹人非議,而沈元柔今日派人去原謙那,又是否是因為吳真棠呢,裴寂不敢賭。

他想起了癡女怨男的故事,想起了被家中長輩棒打鴛鴦,從此孤獨於塵世守望著愛人。

沈元柔是否又是如此?

她有這樣的身份、地位、重權,只要她想,就能找到最好的公子做夫郎。

可她沒有。

裴寂不會忘記,她神色淡然地說出,喜歡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感受。

她是喜歡過吳真棠的吧,畢竟他可是優秀的京城才子,他們兩人明明是那麽般配的。

帷帳內是少年低而急促的喘.息聲,裴寂將下唇咬出了殷紅的血珠,血色將他的唇瓣染得艷麗非常,他用這樣的方式阻止自己,將難耐的、令人羞恥的聲音吞下。

“好疼啊……”

淚珠宛如斷了線的珍珠,連串的浸濕了軟枕。

身子也痛,心裏更痛。

裴寂不知道,如果沈元柔有心悅的男子了,他又該如何。

裴寂艱難地睜開眼睛,胸前的衣襟也被攥出了褶皺:“為什麽,總是把我當做孩子,為什麽不能、喜歡我呢……”

他痛得囈語,卻也不肯叫曲水告知沈元柔。

他現在的模樣,一定很醜,很丟人。

可是怎麽辦呢,他能怎麽辦,裴寂的眼睫在潮濕下,貼合在一起,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,才能讓沈元柔喜歡他。

“嗯……”

裴寂終是沒能按捺住,一聲難耐的低吟從唇瓣洩了出去。

曲水被驚動,迷蒙地揉了揉眼,趿著鞋履而來:“公子,你不舒服了嗎?”

裴寂沒有應聲,曲水只當他是吃了葷腥,不好消化,自顧自地提了盞燈,睜著惺忪睡眼,為他取出助消化的藥丸來。

“公子,吃了藥就能……”待看清裴寂蒼白如紙的面色,和鬢邊汗濕後,睡意登時消散,“公子,您這是怎麽了?”

他試圖扶起裴寂,讓他靠著引枕,可裴寂的臉色實在難看,曲水一時間也不敢妄動:“我,我為公子請醫師……”

他語無倫次,卻很快找到重點,轉頭就要跑出去。

“不許,不許去。”

裴寂艱澀地出言制止曲水。

他難得說話如此強硬。

這樣會驚動沈元柔的,他不想讓沈元柔再為他費心了。

這幾日他的心宛若油烹,裴寂不停地猜測著,當年的沈元柔待吳真棠,究竟是怎樣的感情,可每次得出的答案都叫他心驚。

裴寂清楚的明白,就算沒有吳真棠,也會有別人。

可正是因為他有著清晰的認知,才導致他此刻這般痛苦。

裴寂知曉這是一段不可能,不被世俗認可的感情,義母義子,傳出去是醜事一樁,沈元柔是一國太師,坐於這樣的高位,她不該沾上這樣的汙名,而他所謂的喜歡,沒準會為她造成困擾。

她其實還是喜歡吳真棠的吧,若非如此,怎會如此關照原玉,若非如此,又怎會……

曲水端來一盞溫水,為他潤唇:“公子,這,您今日沒有喝藥嗎?”

曲水年紀輕,還沒有經歷過小日子,只是根據裴寂的反應判斷出來,他知曉,小日子時要喝很多苦藥的。

“……沒事的,你去休息吧。”裴寂任由曲水為他擦去額角的冷汗。

他不想在曲水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。

“真的不請醫師嗎?”曲水擔憂地看著他。

饒是被溫暖的燭光照亮,他的臉色也是那樣過分蒼白,怎麽也不像是沒有事的模樣。

裴寂的語氣不容置喙:“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曲水離去前,回頭望了榻上被痛苦折磨的裴寂一眼。

這是他頭一次聽裴寂如此說話,倒像是,穩坐高臺的主子。

裴寂極力忍耐著貞潔鎖帶來的痛楚,他甚至分出神去想,幹脆不要喜歡沈元柔了。

她原本可以不收留他的,畢竟沈元柔與他的母親,已經多年不曾聯絡,為何還要接納他,她明明不喜歡孩子的。

裴寂攥著被角,細細地嗅。

已經沒有她的味道了。

沈元柔發了善心,而此刻他沈溺於義母的溫柔,無法自拔,當初被接納時所產生的,要報恩的想法,在此刻顯得格外可笑。

以義子的身份,愛上自己的義母,他會是沈元柔的黑點。

“這是恩將仇報。”裴寂脫力地,用氣聲告訴自己。

他愛上了不能愛的人。

不可以再這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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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至春獵結束,準備啟程回京,裴寂都沒有再找過她。

沈元柔接過花影遞來的錦盒,那是玉匠打磨好的玉佩。

她沒有看玉佩的心思,看著花影月痕將東西收拾起來,問:“裴寂呢?”

他這幾日實在是反常。

沈元柔早早就免了他的晨昏定省,可這孩子是個倔的,尋常日日都來給她送點什麽東西,她還沒有哪日不曾見著裴寂,偏生這兩日忙,沈元柔也沒能空出時間看看他。

“屬下不知。”花影將東西放好。

月痕這才想起來,一拍腦門兒道:“是啊,這幾日沒註意到裴公子,公子好像沒來過呢。”

沈元柔側眸,看向裴寂的帷帳。

他的小日子應當是過了,這些時日她派人去查孟氏,又顧著京城,一時間便忽略了裴寂,也不知裴寂是不是為此生氣了。

月痕將新的消息告知她:“主子,老太君去了聽雲樓。”

聽雲樓是京城的茶館,不過卻不是達官顯貴常去的地方。

若是放在先前,沈元柔也只會覺得,孟氏是舍不得花錢,心裏不安,而不會想到,他極有可能是去茶樓見什麽人。

她們要啟程回京了。

“去尋裴寂。”沈元柔撂下這句話,起身去了李代無的帷帳。

李代無的主君來獵場了。

尋常在她面前大大咧咧、相當豪邁的宣武將軍,此刻關切地看著自己夫郎,眸中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含情脈脈,果真小別勝新婚。

沈元柔頓在那處,原打算過會兒再來,誰道李代無高聲喚:“絕舟,怎麽了?”

沈元柔回頭,面色如常地朝她走去,對林主君微微頷首,仿佛方才不曾看到兩人卿卿我我那一幕:“定安呢,不在你這兒嗎?”

聽聞是要找二女兒,李代無揚了揚下頦:“喏,方叫我使喚去搬東西了,這會估計跟下人裝車呢。”

李家的後輩們在李代無的教養下,可謂是能文能武,文不成武不就的,林主君就棍棒伺候,棍棒底下出孝子,如今孩子一個比一個爭氣。

譬如李定安,雖同為朝堂命官,在李代無面前,只要母親發話,她就同下人一起搬東西,給母父騰出親密的地方。

沈元柔由衷地道:“定安是個好孩子,你與林主君教女有方。”

倒不是覺得打孩子是多麽好的事,她也不會指派裴寂去搬東西,那孩子皮肉嬌嫩,磕一下、碰一下,沒準就委屈地要她抱一下,眼淚想必也是流不完的。

李代無許諾,待回京,便將教養孩子的秘訣告訴沈元柔。

想到裴絨絨,沈元柔不由得輕嘆。

貓兒一樣的嬌縱,這樣的絨絨,太師府有兩個。

她將要事交代給李定安,回到馬車上,就瞧見裴寂冷淡的側臉。

又在鬧脾氣。

裴寂的心性變化太快,沈元柔也摸不準,他究竟緣何幾日不來見她:“怎麽不說話?”

隨著沈元柔掀開車簾,坐於他的對面,那股熟悉的沈香幽幽傳來。

沈元柔渾然不知,這對裴寂來說是多大的誘惑,他極力克制著自己,難過地酸著鼻尖,別過臉去。

只差將“不高興”和“哄哄我”寫在臉上了。

沈元柔也沒有非要他回答,只繼續道:“那枚紅玉雕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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